01 Lab | The Humanities, Done Digitally

Date: 2017-01-17 Kathleen Fitzpatrick, translated by Yan 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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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壹Lab:记录数字媒介之日常,反思科技与人文精神
01Lab: Archiving digital lives, reconceptualizing sci-tech and the humanities

(本文原文刊于《数字人文之辩》(Kathleen Fitzpatrick, “The Humanities, Done Digitally,” in Debates in the digital humanities, edited by Matthew K. Gold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2012). 译文曾刊发于《文化研究》,2013年第2期。此次推送经过重新编辑。)

人文学科,数字地做

数月以前,我在一次午餐的场合做了一个“数字人文,单数还是复数”的讲话。我的题目原本是一个来自大脑疲惫时产生的冷笑话。那时,我正在电脑上整理有关笔记,以备介绍这一领域。最初我想要将其命名为“何为数字人文?(What Is Digital Humanities?)”,但后来我觉得“何为这个数字人文?(What Is the Digital Humanities?)”听起来更好一些。于是,我目不转睛紧盯屏幕足足一分钟,试图决定是否可以用 “何为数字人文?(What Are the Digital Humanities?)”这个题目。在我还未喝咖啡,由于睡眠不足而昏昏沉沉时,我承认我不知道哪一种表达才是正确的。

起初这仅仅只是一个混淆语法的问题,但在某种情况下它让我突然意识到,这恰恰是对近来这一领域所作所为的有效隐喻。数字人文在过去的几年里成绩斐然,部分原因是对社会媒体的有效利用,尤其是推特(Twitter)在现代语言学会大会(Modern Language Association ,缩写为MLA)和其他大型学术会议上的表现,使之名声大噪。但是这种突出性和可见性也在这个领域中产生了相当的紧张情绪——每一个向其他学者解释这个领域的数字人文的研究小组都能从它的从业者当中发现更多不同观点。有时,那些分歧还会演变成关于界定领域内涵和外延的激烈辩论。

我第一次尝试定义数字人文是在2010年7月写给《高等教育纪事报》* 的ProfHacker博客的一篇帖子中。在那篇帖子中,我写到数字人文学科应该被理解为“各领域中的一种关系,在这些领域中学者们使用计算机技术来探究传统的人文问题,或者从我自己的工作来看,我会就计算机技术提出一些传统的人文导向的问题。”

然而,我的朋友马修·基尔什鲍姆(Matthew Kirschenbaum)也是一位英语系的教授,他在2010年《英语系学会学报》的一篇文章中详细阐述了“数字人文”这个术语的一段历史。早在2001年之前,该领域已经以“人文计算”的名义存在了几十年时间。直到苏珊·史雷波曼(Susan Schreibman)、雷·西门子(Ray Siemens)和约翰·安斯沃斯(John Unsworth)这三位领域的巨擘开始与英国布莱克威尔出版社深入研讨,编一部可能命名为“人文计算指南”的小册子。布莱克威尔公司想要一个可能吸引更广泛读者的标题,因此提出了“数字人文指南”。安斯沃斯反对“数字人文”的提法,他要阻止这一称呼出现纯粹的数字化。虽然命名的事情受阻,却有助使这个研究领域更加壮大,并得到众多著名学术会议、受欢迎的期刊、博学的社会人士,甚至是美国国家人文基金会(the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Humanities,缩写为NEH)的一个专门办公室的支持。

可以说,数字人文的提法从“人文计算”发展而来,其目的是为了把原来听上去更强调技术的名称变得更符合人文主义者的口味。但这个领域的“人文计算”背景,一般来说并不是绝对的,会使更多的项目把计算的方法使用在对文本材料的研究上。事实上,这些项目中的一部分本身就已经是可编辑和可存档的,从而产生了一批大规模的数字文本为学术研究之用。比如威廉姆·布莱克(William Blake)档案,就准确呈现了经过注释的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文本和视觉艺术作品的学术编辑成果。这个项目是由美国国会图书馆赞助、由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罗切斯特大学和美国人文学科捐赠基金会的一个部门支持的。

这些有工具和技术标准支持的文档已经成为数字人文作品的另一种重要来源,包括像文本编码倡议(TEI)、文本-图像链接环境这样的项目。还有一些项目,通过对文本语言特点的统计分析来集中处理大型的文档,比如,作者特性的研究或是那些依赖于数据发掘技术的研究。这样就拥有了主动权,可以帮助数字人文文档和能够彼此协作运行的项目,并且可以促进这些项目间的同行评审。

当前,数字人文及其实践并不仅限于文学研究领域,它有着广泛的人文基础。学者的研究领域涵盖了历史学、音乐学、表演研究、媒介研究等方面的以及其他一些从计算机技术中得益的相关传统人文领域。

然而,现在我们其中的很多人已经听到“数字人文”这个词,我们也不认为它仅仅是作为一个来自于“人文计算”的子领域,而是将之视为在人文探索中数字化技术所带来的众多改变之一。像修辞、写作和数字媒介研究等学科,一直以来就对计算机在现代写作和传播中所带来的变化感兴趣。

很清楚的是,这些领域和那个被称为“数字人文”的领域是有重叠的——重叠存在于那些使用数字技术来研究传统人文对象的学者,和那些用当代人文学科方法来研究数字对象的学者中。但是,他们之间也存在着明显的区别。这些区别也常常带来了明显的紧张关系,特别是在那些将数字人文看作是一个制作性的领域(创建文档、工具或新媒体方法)的学者,和那些认为应该将这一领域扩展到解释研究的学者当中。

这种紧张关系的说法听起来有点熟悉:这是一个新版本的理论和实践分裂的讨论。这种讨论长期存在于人文学科的其他领域中。举个例子来说,在创作型艺术家和艺术史学家之间或者在文学学者和创作型作家之间都有距离存在,而这种距离会导致很深的误解和辞不达意的产生。然而在媒介研究中,我们也已经预计到理论-实践分裂会存在一段时间。在媒体制造商和媒介学者存在很严重的紧张关系之后,出现了越来越多以严格的推理实践方式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程序,其认识到批判和创造的界限其实是随意的。事实上,最好的学术总是充满创造性,最好的作品总是源于批判意识。数字人文似乎存在于学院的另一空间,那里用富有成效的方法可能将制作和解读这两者间的分歧弥合。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应该宣布所有形式的人文学科凡是接触到数字化的就是“数字人文”?是否如同我所听到过的,应该扩大这一领域的定义到“每一个中世纪史学家都有一个web站点”?毫无疑问,不是的!正如有些从电影角度写作的学者不会考虑电影研究的学术历史,因此他们也不会被认为是该领域的一部分;有些处理数字材料的学者依然被留在数字人文的传统和假定之外。

然而,这个事实并没有减少有关数字人文作为一门学科的辩论的有效性。马里兰技术研究所人文学科系主任弗莱斯泰·尼尔(Fraistat Neil)最近在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一次演讲中指出,如果我们能将这些辩论理解成能让我们投入真正的多学科对话中去的一种手段,那这些辩论就是有效的。虽然从体制上来说学科性经常是有用的,毕竟这有助于中心、部门和任职系列的发展,但是它也可能背叛其追随者,限制他们的举动和训练,也就是限制他们创造的知识。

目前数字人文的状态是一种创造性张力,这种张力存在于那些已经进入这领域很长时间的人和那些现在正准备进入的人之间,存在于学科性和跨学科性之间,存在于制作和解读之间,存在于这个领域的历史和未来之间。就像所有的学术领域一样,所有人文学科的学术工作正在越来越多的用数字化方式完成。然而,数字人文特殊的贡献在于它可以探索数字化对我们从事的各种工作以及我们互相沟通的方式产生哪些不同的影响。这些学术和交流的新模式如果能像数字人文的复数一样能被保留,那么它们将会繁荣发展。

*《高等教育纪事报》(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是一份以学院、大学和学生事务为主要报道內容的英语周报,总部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是美国学术界主要新闻报刊之一。——译者注

主编:陈静     责编:徐力恒 顾佳蕙     美编:傅春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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